苗火 Nicholas

关于初中

2016-7-23 萧 写生活

    我的初中在白马中学，在那里有人生中最充实的三年。
    今天去看时，他们还没有开学，只有三五个青年在打篮球，摩托车零碎地撒在地上。撒在地上的还有厚厚的枯叶，仿佛代劳冬日里地面应得的白雪一样。校长还在慢慢地将侧所里的落叶往外扫，只是我如何也记不起他的姓氏来。我细数着校园的天翻地复的变化，往日的情景也像日记那样一页页翻开。
    教学区只有一座三层的楼，那时是一个年级分一层。我经常期待着往上面搬，当搬到最高那层时也就结局了。也许结局并不美丽，但曾经的日出日落谁忘得了呢？今天的初中生大约少了很多，尽管学校新增了小学六年级，教室还是空出好几间，一楼也几乎全改成了会议室和办公室。看了一眼，好生羡慕现在的初中生活，不只是会议室和办公室弄得像模像样，教室居然是多媒体的了。想当年我在那里，近冬的雨天，早上要带蜡烛读课文。热的天气，好生希望天上有一轮风扇，一直盼到初三才梦想成真，而且那风扇是上一届学生集体捐赠。
    教学楼四围的花木都比我高，有的我还亲手施过肥，那时它们还只是苗子啊！楼的背面是山，楼的右面是操场。那操场几十亩之大，从前只是一片平地，如今却修了跑道，主席台也盖了顶，背景是五环。这个地方我打过无数回篮球也踢了无数脚足球了。教学楼前面是通往校门的很长一段下坡路，现在已是标准的水泥路，路右边的食堂还是老样子，食堂再往前却多出栋七八层的楼，竖排着“怀志楼”。路的左边也多出两座高楼，大约是分给老师的房子以及学生宿舍了。
    过去是没有宿舍的，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，也不管是近还是远，每天都得从家里赶过来。我家离学校二公里，早已习惯于四点多的早餐，早已习惯于太阳出来前的星光，早已习惯于在书包里放一支电筒一把雨伞……我也可以骑自行车去学校，但为了不翻那座山得绕更远的路，于是也没骑几回。不过每每想起把车灯挂在把手上，让光线飞快地向夜色中杀去，其实也是一种别开生面的快活了。
    有的时候跟同路的同伴约好在路口等，等到了像样的人就用电筒划圈——当然其它人也许有不同的暗号。若是不愿意等了呢？那就以石为号，在路边规定的某处排好一线石子。日子久了，路上有哪些石子我们都要摸清了。这样是不是有点像地下工作啊？
    很多时候放学跟朱某一起并不是径直回家，而是去探索新的道路：或穿过高速公路，或绕到不知名的村子，或沿着水的美丽……经过他家发现他家是酿酒的，那是我第一次闻到那么香的酒，但我最终还是没喝上一杯。现在也喝得少。
    古人常念“十年寒窗”，而今天的我却早已身许“寒窗”十多年了。在这十多年里，，最愿跟人说起的便是初中。初中的一切实在是太不一样了。
    当时小学毕业，正逢白马中学开的两个实验班，我也入选了九四这个集体。事实证明，九四的确是当地前所未有的一个班集。三年后的升学率几乎是百之百，大多数是进重点中学。——我也在重点之列，只是后来却去了全县最有名的最差的一个学校。故而在这十多年里最不愿提起的是那个高中。
    在九四，老师们好像把教室当成了自己的办公室，一天到晚就不肯走。我特别欣赏无所不知的语文老师，他就像是万能的，除了英语什么问题都答得上来。他又是个艺术家，是《初中生》的编辑，也是我的美术老师。他说过一句：“我教你们的，到大学还用得上！”这句话至今仍然成立。我也喜欢数学老师，他很少讲课，只是问问题，每个题都得用十来种方法做。他每天留一两个思考题，也是那些有趣的题，让我晚上常常忘记是不是快要天亮。但不管题目有多难，最后总能得出满意的答案，因为那是生命里最有意思的事。——或许，因为经历过高中，最有意思的东西就变成了苦水吧！那时的数学追求的是完美，仿佛只有拿了满分才算是学了数学。于是试卷一发下来，我就先做最后一个附加题，要是附加题没想通，那我的考试就挂灯了。数学老师常找我聊天，每次都说我不该钻牛角尖，以后才是应该钻的时候。而现在，我却在该钻牛角尖的年代把那种坏习惯忘掉了。
    毕业那天，也是中考最后那天，大家都回到九四的教室，地面扫了又扫，桌子搬了又搬……
    去年暑假，白马又聚了，以后呢……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2009-2-10 19:59